第69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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拈花非常干得笑了笑,“既如此,也确实要收一个,我瞧你也颇为合眼缘,便收你为关门弟子罢。” “师父!”荪鸳鸳在旁边小声叫她,被千苍瞪了一眼,不敢再说话。 老者听到这话,满心欢喜,“多谢尊者,袂儿,还不赶快拜谢你师父!” 寻袂闻言显然傻了,一时间极大惊喜,连忙叩头行师礼,再起来时,看着拈花,似又紧张又害羞。 荪鸳鸳看着寻袂这样,瞪着他,颇有些苦大深仇。 拈花新收了弟子,难免有些新奇,可想起带柳澈深的那段时间,又有些感慨,这时间都倒数计时了,还搁这儿收徒,合着收过来给她送终吗? 拈花叹了一口气,转头回了屋里,一脸忧愁地拿出话本继续看。 虱子多了不怕咬,反正都被看见了,怎么也得看完。 荪鸳鸳见她没怎么搭理新弟子,心中又开心了起来,转头就跟着拈花进去。 千苍带着人离开,后脚恒谦就进了院子,显然也知道拈花收了弟子,进来看见荪鸳鸳,就停住了脚步,站在老远问她,“师父,弟子想要外出一趟。” 拈花倒不管这些,“去罢。” 恒谦没再说什么,应声沉默离开。 荪鸳鸳也不多看他一眼,只作没看见。 拈花见状难得抽了几分神出来,“为师离开这么几日,你们二人怎么了?” “谁知道他怎么了,整日拉着个脸,谁还欠他了?我如今如何,与他又有什么干系?”荪鸳鸳显然情绪不太好。 拈花听她这意思琢磨了一下,琢磨不出到底是欠了还是没欠,一时颇有些乱,这小女儿家的情情爱爱真是有些复杂,着实让人费解。 ‘叮!’ 系统突然又出来刷存在感,‘任务提示,破坏男女主感情只进行到百分之八十,请继续执行任务。’ 拈花挑了下眉,‘他们俩都这样了,还需要我搞破坏吗?你的任务有冲突啊。’ 系统没有回答,长久的静默之后,直接下线了,匆匆忙忙的来,匆匆忙忙的走,显得非常凌乱。 拈花摇了摇头,无力吐槽它最近的混乱,低头继续看话本,完全忘了这话本是从徒弟手上抢来的。 … “以后她就是你的师父,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,这个道理你应该知晓罢?”千苍一路出来,见寻袂魂不守舍,不由提醒了一句,他是真的怕了,仙门不能再出柳澈深这样荒唐的弟子。 寻袂本还在想尊者竟这般可爱,竟然私底下会看这些,闻言瞬间被惊醒,反应过来,自己竟胡思乱想了,一时大慌,“长老放心,我一定铭记在心。” 千苍满意点头,看着寻袂送了老者出去,想到柳澈深,心中说不出滋味,当初他和他师父从玲珑阵里回来,他还以为衡山仙门就此要发扬光大,没想到临门一脚,做了这等错事,生生让自己折在这上头。 千苍也不知是庆幸,还是后怕,好在那孽障不是和他师父,否则可真是彻底完了。 门外有弟子前来,“长老,柳家求见拈花尊者。” 千苍听到这话微微皱眉,先头已经说的这般明白,这时候再来必是有求于人,拈花倘若一时心软,再和柳家有什么牵扯,那柳澈深这桩丑事真是永远无法揭过。 “我去见便好。”他伸手拦住,一路去了会堂,见了柳澈深的叔父,越发为难,“事情已经了结,何必再来?” 柳叔父见他过来直白开口,“千苍,你容我见一见拈花尊者,这里头或许有隐情,我那侄儿明明白白和我说了,不是他做的,或许还得再查一查。” 千苍闻言摇头,“你又怎知我们没有查过,这仙门所有弟子全都逐个排查了一番,那个时段,所有弟子都在练场修行,都有人证,只有他不见踪影,也交代不出在何处,做了何事?你说不是他,还能是谁?这已经是人赃俱获,莫要再说这些无用之话。” 柳叔父无法辩驳,又知晓他是个固执的,便也不和他多说,“拈花尊者可在仙门中,我有话要跟她说,我那侄儿着实不舍师门,不知她可否收做关门弟子?便是无名无姓在她下头,他也是愿意的。再说了,先不论这事,到底是不是他做的,便是他做的,也已经受到了惩罚,倒不如让他回来,不告诉外人便好,他这天资过人,你说到头来若是泯灭于众人,实在可惜。” 千苍听闻此言,沉默了半响,缓缓摇头,“她已经收了关门弟子,不会再收徒了,你回去告诉柳澈深,他既然做了这等错事,就莫要再想着回他师父这处了。” 柳叔父闻言生生一顿,再也没了话说,这转眼就重新收了弟子,摆明是不打算给攻玉留位置了。 想来,这衡山仙门是容不了他了…… 第54章 天色一片灰沉,原先还是晴空万里,徒然就沉了下来,廊下过风阵阵,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。 仆从匆匆绕过湖畔,到了房门前,轻声询问,“公子,外头有自称是您师弟的人来访,说是有要事相商,一定要见你一面。” 里面的人正站在书桌前,书写字画修身养性,闻言沉默片刻,“让他进来罢。” 仆从连忙下去,请人进来。 柳澈深看向外面,放下手中的笔,缓步往外走去,带上了书房的门,像是不喜欢别人再进这里一步。 恒谦由着仆从引进来,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世家大族风范,师父一直不让他们来见师兄,他受不住内心煎熬,偷偷过来,想看看师兄现下如何了? 可真正到了这里,竟不知该怎么开口? 往日在师门同吃同住,倒是没有注意,如今来了这处,才发现他与师兄乃是天差地别。 恒谦一路进来,看见站在院子里等他的师兄,还是一派谪仙风度。 他时常不明白,为何师父会选他,而不是师兄,明明差距如此明显…… 连鸳鸳都喜欢师兄,而非他。 恒谦到了他面前,满腹的话,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,半响才支支吾吾说出一句,“师兄近来可好?” 柳澈深看向他,神情平静温和,“还好,没有大碍,不必挂心。” 恒谦见他还是这般平和模样,一时间心中起伏难压,当即跪了下来,“师兄,对不起!是我连累了你,那事是我做的,我不应该逃,是我愚蠢懦弱,牵连了你甚多!” 柳澈深闻言有一瞬间顿住,片刻后眉间越发敛起,眼里不敢置信,“……是你?” 恒谦听到他这般问,一口气都吸不上来,上气不接下气,满心的愧疚后悔,“师兄,是我对不起你……” 恒谦话还没有说完,柳澈深疾步而来,直接拉起来他的衣领,将他拖了起来,“你跟我去和师父说,去说不是我!” 恒谦第一次见他这般盛怒,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被他拖行而去,直撞上了院外的门。 一阵拉扯之间,场面混乱至极,外头的仆从吓了一跳,皆是不敢上前。 恒谦撞到门上没能站稳,被柳澈深死拽着衣领,见他这般想到师父说的话,心中更是悲哀至极,“师兄!” 柳澈深听到他这般叫,瞬间顿住,呼吸慢慢变重,变深,许久,他才一字一句地开口,“她知道对不对?” 他慢慢松开了他的衣领,后退几步,似乎再没了力气,“她知道是你,也依旧这样对我……” 恒谦连忙跪下,拉住他的衣摆,“师兄,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!” 柳澈深眼眶已是酸涩,“你走罢,别再来了……” “师兄,这错全都在我身上,我来就是为了此事做了结,将性命赔给你,师父她也是没有办法,你不要怪她……” 柳澈深心中骤然起伏,猛地伸手推开了他,勃然大怒,“滚!” 恒谦被吓得一惊,从没见过他这般,一时不知该何反应。 柳澈深已经转身疾步离去,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。 “师兄!” 恒谦想要上前,被仆从们拦住,“这位仙者,可莫要再打扰我家公子,他如今有恙在身,不得动怒!” 恒谦听到这话,也不敢再说,满心愧疚,无法言说。 柳澈深疾步回了书房,周身气压越发低沉,显然是动了大怒。 “你应该杀了你师弟,这样你师尊眼里就只有你了,他是真的该死,竟然害得你被逐出师门,这本是莫须有的事,你那师尊为什么这样对你,是把你当做他的垫脚石了吗?” 柳澈深猛地甩上了门,那门砸在门框上,“砰“的一声巨响,又反弹了回去。 心魔瞬间没了声音。 柳澈深在原地站了许久,默不作声走到书桌旁,看着画纸上一连串的小脚丫印,一言不发。 恒谦前脚刚离开,柳叔父后脚就到了。 柳叔父一脚迈进来,柳澈深就察觉到,当即抬头看向他,似乎在看一根救命稻草,“叔父,师父她如何说?” 柳叔父看着他,许久都没有开口,忽而长叹一声。 柳澈深听到这声叹息,眼中的本就微弱的光芒,渐渐淡去。 他声音有些低,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,“即便是关门弟子,师父也不愿意收我吗?” 柳叔父一路回来,显然很是憋气,极为严厉地开口,“你师父已经收了别人做弟子,不会再收别的徒弟了!” 柳澈深闻言似乎有些听不懂,“收了别人吗?” “衡山你是回不去了,别再想了,你那师父根本不见我。” 柳澈深拢在衣袖里的手慢慢收紧,一字不言。 柳叔父见他这般,越发语重心长,“攻玉,你说你没有做那恶事,叔父也信你了,叔父知你自幼秉性如何,你那师父看着你长大,竟不信你,你又何必再拜她为师? 你自幼就是要强,族中也是尽其所能让你得到最好的,可现下已经不是少时了,你那师父乃是仙门第一人,仙法如此高深,她若不愿再收你,我们也是无能为力,难道还能强迫高人不成? 你听叔父一句劝,不必非要回去,明日便去昆仑拜师,时间过得长久,旁人自然就记不清这些事了。” 柳澈深也不知是听进去了,还是没听进去,默了许久,才低声开口,“叔父,我想一个人静静。” 柳叔父见他这般,也不好多言,便应了他,“你好好想想。” 柳澈深一个人站在书房里,风吹的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响,显得屋里越发安静。 柳澈深心中的声音却越发强烈。 她明明知道不是他做的,也依旧如此,宁愿收别人为弟子,也不收他! 她不喜他,他便是想要在她面前做一个不被别人知道的弟子也不行! 他猛地掀落了桌上的画,画纸上的砚台连带,“啪”地一声落在地上,溅了一地的墨水。 柳澈深一时怒极,心口一片闷疼,连呼吸都有些喘不上来,险些没能站稳,手撑在桌上,才能稳住。 他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,竟然还是这样对他! 一滴水“啪嗒”一声滴落而下,落在桌上,周遭静得压抑。 他视线一片模糊,眼眶泛红,手按着桌子越发的紧,用力到指节都泛白。 她……欺人太甚! 拈花这些日子过得颇为头疼。